司徒墨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纸,狠狠地咬着唇角,黝黑的眸子好似深不见底的漩涡。

悲而痛苦的绝望刺激着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那些该记起的,不该记起的如同决堤的洪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初见面时,她坠落在他的榻上,她牵动着他,与他一起兵荒马乱。

她的嬉笑嗔怒,低眸的娇羞,抬眸的凌厉,原来早就镌刻进了他的脑海中,不管历经了多少岁月奔波也抹不去。

他想起了为得到她,自己是如何用尽手段。亦想起了,他是如何将她一步步的从身边推开,让她差点成了别人的新妇。

为了这个女子,他动了不该动的情,做了不该许多不该做的事。

他不知道,她竟早就怀了身孕,怀了他的孩子,默默地吃了那么多的苦。

记得她说过,她不会替他生子,可是如今她却宁愿放弃生命,也要护住他们的孩子。

这样好的女子,他明明应该更加珍惜她的,可如今她生死未卜,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

她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永远没有办法陪着她。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

司徒墨猛然站起身,衣服也来不及换,直径去了马厩。

他要去见她,现在,立刻,马上。

白芍闻到风声,立即赶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红衣宛若孤魂的女子。

这个女子正是周宁。

“王爷,您要去哪?”

司徒墨利落的上马,长衫随风轻轻扬起,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芍:“我要去见她。”

这个她,白芍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

白芍连忙扯住马上的缰绳,眸色纠结的道:“王爷,周宁公主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您去了,只怕会让郡主更加的心伤。”

司徒墨脸色微微一变,厌恶的看了周宁一眼。

周宁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扯起嘴角笑了笑,“司徒墨,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的。”

即使他是摄政王又如何,在大局面前,在两国面前,他也不过是北月的一个臣子。是臣子就得听皇帝的话。

司徒墨冷冷地勾起嘴角,再不想跟她有一分牵扯,从怀中抽出一封东西,用力地甩在了周宁的脸上。

周宁吃痛,刚要叫骂,看到休书二字,心陡然一颤。

她张了张口,艰涩地道:“司徒墨,你竟然要休我,你敢休我!”

司徒墨冷哼一声,“你我之间并无夫妻情分就算休了你又如何?”

“我是南昭的公主,你凭什么休我。”周宁痛苦看着司徒墨,发疯似的冲过去,就要将他拉下马。

司徒墨动也未动,直接一马鞭甩了过去。“周宁别在耍花样。”

周宁吓得松开了手,司徒墨见此,挥动马鞭如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周宁恨而不能的抓着手中的休书,撕心裂肺地吼道:“司徒墨,你会后悔的,你们北月也会后悔的!”

司徒墨宛若未闻,身下的马儿跑得更快了。

他不知道休了周宁北月会不会后悔,但他知道,自己此时若不赶回苏南,那他这一辈子都会后悔。

灵犀立在王府外面,看着司徒墨离开,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有些良心。”

百晓生出现在灵犀身旁,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连赶了十多天的路,你不要命了?”

灵犀回首看了百晓生一眼,轻轻一笑,软绵绵的倒进他的怀里。

“笨死了。”

百晓生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拦腰一抱,将她带回了阁里……

南昭公主被休的事情,如飓风过境一般,席卷了北月和南昭两国。

南宫流云为这事是头痛不已,一天到晚只剩下叹气了。

南宫无忧见此,连忙提出意见,让南宫流云派他到苏南,好生劝解自己那位不听话的皇叔。

南宫流云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无忧一眼道:“劝解是假,游乐是真吧?”

南宫无忧嘿嘿一笑,“父皇您就别拆穿我了。”

南宫无忧摇头重叹,“事已至此,只能做好备战的准备。既然你要去苏南,便一道去看看宜林郡主吧。”

“是。”

南宫无忧大喜过望,他去苏南本来就是想去看叶倾颜,这下连借口都不用找了。他走到南宫流云身边,笑的谄媚,“父皇您也别太多心了,南昭若想打战那就打,咱们北月还怕了他们不成?”

“你说的倒是容易,这战一打起来少则一二载,多则数十载,所耗费财力物力人力,你有算过吗?”南宫流云两鬓发白,眼角之处已经有了不少的皱纹。“还有朕的子民,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南宫无忧闻言立即低下头,自责不已。

南宫流云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去苏南吧,顺便把太子叫进来。”

“是。”

南宫无忧走出去,看到侯在外面的南宫离,做了个鬼脸。“父皇叫你进去。”

南宫离眼疾手快的将他拎到自己的面前,见他一副苦哈哈的样子,笑道:“又被父皇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