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只可惜这一句诗,跟南宫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端着的酒杯,看着红帐下的身着芍药粉嫁衣的柳碧荛,心有不甘的饮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为什么会跟这个女人坐在这里。

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如此正面的审视着自己。今天所得的一切,都是他所想要的吗?

当太子,娶个自己并没有感觉的女人,然后等着父皇百年的归天,继承大统。

这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大概是别人想要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自幼,母后就叫他争,与自己的哥哥争,与弟弟争,再与大臣争。

但从没有人来问过他,这些是不是他想要的。

有的时候,他是羡慕南宫无忧的。因为他不会有这种烦恼,想要的东西他会尽力争取,不想要的,他也能不屑一顾。

他是几个兄弟中活得最为潇洒的。

父皇虽然说他是最不成器的一个,但只有他知道,他这个傻弟弟才是聪明人。

烛影重重,摇晃了一地清辉。

南宫离放下酒杯,趔趄起身,向着柳碧荛走去。他赶走喜娘,抓过喜秤,却没有挑开她的盖头。

柳碧荛心情很紧张,手心泛着微微的汗水。她握着帕子的,等着南宫离近一步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咽下干涩的口水。

啪!

南宫离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终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心虚,将喜秤丢在地上,转身离开。

柳碧荛一下慌了神,也顾不得规矩,忙站起来,去拉南宫离。

南宫离对这个女人除了厌恶别无情绪。他甩开柳碧荛的手,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够了,做戏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够?”

柳碧荛手指微微一颤,却依旧执着的拉住他的衣袂,“殿下,我没有做戏,我是认真的。”

“你的认真与我何干?”南宫离盯着那只皓白的手,只感觉心脏被钝刀,一下一下的割着。

他不需要别人的情感,他要的人,也不可能会对他有情感。

“殿下,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叶倾颜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啪!

南宫离一巴掌甩在了柳碧荛的脸上。“你不配说她的名字。”

即使盖着喜帕,柳碧荛也南宫离的这一巴掌扇的脑袋发嗡,她踉跄了地靠在床边,喜帕顺势掉落在地。

精致的妆容早已布满了泪痕,现在的柳碧荛看起来的确楚楚可怜。

南宫离却对她的这份可怜无动于衷。

柳碧荛抚摸着被南宫离扇过的半边脸,不甘心地看着他:“南宫离,你何必做出这个样子。你难道以为你这样对我,叶倾颜就会多看你一眼不成?”

南宫离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你真以为有皇后给你撑腰,本宫就没有办法对付你?”

柳碧荛喉咙一紧,惨笑道:“哈哈哈,南宫离,不觉得你很可怜吗?你日思夜想的人,此刻怕是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呢,哈哈哈……只有你才将那个贱人当宝。”

南宫离彻底被刺激到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如洪水猛兽一般咆哮而出。

他两大步走到柳碧荛面前,“你最好注意下你的用词。”

“我说的有错吗,叶倾颜本来就是一个贱……”

“啪!”

南宫离又给了柳碧荛一巴掌,他冷笑道:“你在本宫心里连狗都不如,懂?本宫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去找王妃的麻烦,若是本宫知晓,你做了不该做的,即使皇后护你,本宫也要你死。”

南宫离说罢,用力甩上门,离开了。

日子选的不够好,今夜注定没有良辰美景。

……

此时御花园正闹得人仰马翻。

司徒墨紧绷着脸,神情严肃无比。

一旁的南宫无忧亦是愁眉不展,但他还是开口安慰道:“皇叔你别担心,皇婶说不定一个人先回去了。”

南宫无忧话刚说完,守着宫门的小太监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了,“回王爷,大统领说王妃并未出宫。”

司徒墨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你们继续在御花园找,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司徒墨没走一会,便遇到了已经换过衣裳的南宫离。

南宫离显然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遇到司徒墨,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语气也有些冷淡,“皇叔。”

司徒墨点点头,见南宫离已经离开,想想,还是开口:“你看见王妃了吗?”

南宫离脚步一顿,声音带着一丝隐隐的急切,“王妃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