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是不是秦炀

这个秘密如同一颗炸弹在何母心中炸了开来,连同何晋当年对何父吼出的话,何母也是第一次听到的,她想不到现在乖巧听话的儿子竟然也有这么暴烈的一面,就像当年被摔了头盔后负气离家出走,让人极其不安。

“……我也想找个好点儿的姑娘,平平淡淡地在一起,早点成家立业,让你高兴,可是为什么那么难呢……”

这句话再一次在何母脑海中浮起,何母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何晋会去喝酒,为什么他会那么痛苦,因为他喜欢的根本不是女人!

她急得当即站起来,想去敲何晋的门。

“碧芹!”何父一把拉住她,死死地扣住她的手,“你去干什么,你不是答应我冷静的吗?”

何母激动道:“我要把好好问一问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何父也很激动,但怕吵着何晋,极力压着声音:“你要问什么?事情都过去了,他刚刚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你非要在这种时候问他吗?”

何母浑身颤抖,是啊,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何晋跟那个人断绝了关系,也回到了他们身边,还听话的去相亲,他这三年的所作所为根本挑不出一丝错,她能问什么?又想做什么?!

何母崩溃地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两兄弟都会跟男人搞在一起,他们何家是被诅咒了么?

如果何晋才发现他喜欢男的,她可能会发了疯似的逼他改过来,可事发到现在都三年了,何晋并不是不改,他也想改!这三年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他改不过来,这就是他痛苦的根源。

何母靠在何父怀里哭得背不过气,何晋的做法比直接对抗给予何母的震撼更加强烈,也更说明了现实无法扭转,这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太让人绝望。

何父抱紧她,深深地叹着气,也跟着红了眼眶。

“你说,何晋这三年相亲都不成功,是不是还记着那个男的?”何母突然问。

何父垂着眼,一脸忧虑地说:“这话,我前几天刚问过他,他开始好像不愿意跟我谈这个人,后来才说了两句。”

何母紧张地问:“他说什么?”

何父抬眼看向何母,道:“他说,那个人对他很好。”

何母噎住了,眼泪再一次涌上来,不甘心地摇头低喃:“就算他改不过来,我也不能让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何父皱起眉头,问:“即使他跟女人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你也要这样强迫他?”

何母:“那我能怎么办?咱们这是为他好!”

何父:“这是真的为他好,还是只有你觉得这样好?我刚才也告诉你了,何晋三年前跟我吵架是怎么对我说的,他说我们根本不理解他,也从没在乎过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这是实话,这么多年下来,你问过他喜欢什么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当时生了病,你这种态度,他根本不打算回来的。”

何母双眼赤红地打断他,激动道:“那你就同意他找男人过日子吗?”

何父张着嘴愣在那里,他明明也是反对的,这种有违人伦的关系在他出生的那一辈人中,是怎么都不能被接受的,那是不正常的,变态的……可现在,他似乎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儿子这一边,在帮儿子说话。

何父怔了许久,轻声道:“碧芹,咱们都是一条腿迈进棺材的人了,我们管不了何晋一辈子,也陪不了他过下半生,”何父抹了一眼眼角的泪痕,道,“我只是想让他……自己去选择自己的幸福。”

何母的嘴唇嚅动了两下,突然间浑身失了力,整个客厅里只剩下了无声的啜泣。

何晋对父母在外聊了些什么浑然不知,他昏昏沉沉地躺了一早上,宿醉加纵|欲,下|身还有伤口,他果不其然又发烧了。

临近中午,何晋隐约听见他妈叫他吃中饭,心有余而力不从,浑身酸疼得根本起不来。

何母掩饰好情绪推门进来,正要数落他,一见儿子脸色,赶紧拿手一贴他的额头,惊慌道:“怎么这么烫?这是发烧了吧,快快起来,去医院看看!”

何晋想到自己身上那些痕迹,怕去了医院会被医生看出来,声音沙哑地拒绝道:“不用,我不去,吃点药就好了。”

看着这样脆弱又坚强的儿子,何母一阵揪心,再硬不起心肠,对“儿子可能是同性恋”的疑惑、偏见和所有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暂时被压了下去。

“那妈给你去找点退烧药,哎,你这孩子……”何母红着眼睛找了温度计给何晋量了体温,喂他吃了退烧药,见何晋身上发着虚汗,又去搅了热毛巾来给何晋擦,可没想到她刚凑过去,何晋就吓得直往被子里缩。

发着烧,何晋的神智也有点不清,语气惊恐道:“别,别碰我!”

何母怔了怔,根本联想不到何晋是害怕被人看见身上的痕迹才抗拒她,她对“同性恋”缺乏认识,只当是何晋潜意识不喜欢被女人碰。

“妈,我自己来……”何晋反应过来,即愧疚又尴尬地从何母手中抢过了毛巾。

这句话更加验证了何母的猜想,她的心碎了一地,是啊,毕竟何晋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