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书净的脸色越来越白,尤其在他提到秦云宁时,嘴唇都发白了,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也许潜意识里,她一直觉得司温尘待她不薄,所以她觉得只要自己去弥补,继续合作是没有问题的,万万想不到,司温尘竟然会说出追究责任这样的话,不管他是认真还是说笑,都把她给吓到了。

哪怕她尽力隐藏,眼里还是泄露出了惊恐之色,映入司温尘眼里。

石书净嗫嚅着,很困难地发出声音。

“出了这样的事情……蓝天也不想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蓝天也是受害者!”

“承包商是蓝天选的,施工过程中,对偷工减料的行为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现在却想推卸干净责任?石经理是不是对‘受害者’这个概念还不清楚?”

那时候自己不是在英国,和他在一起吗?哪里清楚工程的情况,但不管是殷静琪也好,她也好,对外代表的都是蓝天,她不想推卸责任。

“确实是我们的疏忽,如果需要,蓝天会支付相应的赔偿,但希望项目能够继续进行。”

“我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再给蓝天机会?之前我选择蓝天,已经招来了很多非议,说是我们之间有某些见不得人的关系,我暗箱操作!如果这次我再放蓝天一马,其他人不是得误会你爬上我的床?到时候,石经理的名声恐怕不好听……”

司温尘幽幽地说着,状似那样误会对他造成了困扰,但他一点也不严厉苛责,嘴角反倒一直噙着浅淡的笑意,很从容温和的姿态,一步步逼近石书净。

她太习惯了他的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咄咄逼人、一身高深商人习气的司温尘。

更让她伤心的不是工作上的困境,而是他对她态度的转变,对那段感情,她还是有所留恋的,放不了手,他却像早已潇洒地抽身,曾经说过多少悱恻的情话,都已经是过往云烟,像从没发生过。

在感情上,女人总归不如男人狠心!

石书净的心很痛,但还是强自镇定。

“不管怎么样,两家毕竟是合作关系,实在没必要走法律程序,那个漏洞,蓝天会尽力弥补,争取早日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她的头压得很低,黯然神伤,没有察觉到司温尘的目光注视,他本该强硬,但看着眼眶里打转的泪光,却还是该死地心软了,问。

“委屈?”

“不……并没有!责任本来就在蓝天,我哪有资格委屈!”

石书净望向窗外,雨幕中车流密密麻麻,这城市中的每一个人,哪个不是艰难求生?和当初被客户晾在外面一整天,或者对她进行言语侮辱,司温尘已经温和多了。

“我只是想你明白,商场如战场,没有人会对你仁慈,如果你今天面对的不是我,而是其他客户,对方会更不客气!如果你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那就不适合承担这份责任!”

石书净苦笑,她也许不坚强,但也不脆弱,换做是其他人,她会着急,但不会伤心,究其原因,都因为他是司温尘,只有她真正在乎的人,才能一刀子戳伤她的心,让她流血。

受到伤害,她本能地想保护自己,用坚强的外壳作为防护。

“谢谢司总的教导,我会记住!我到了,请停车。”

司温尘有很多话想说,全都堵在喉咙口,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示意司机。

“停车!”

“谢谢!”

石书净就要下车,但司温尘拉住了她的手腕,久违的碰触,熟悉的体温,叫她心酸得厉害,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外面在下雨!”

司温尘把伞放进她手里,沉默地看着她推门走下车,她并没有撑伞,让自己淋着,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阑珊的灯火之中,他依旧执著地望着,望着,心和着阴沉得天色一般压抑得厉害。

石书净走了一段路,回头,那辆商务车已经消失不见了,一如他们的感情,他不会在原地等她,而她心,却被他带走了!

天和建筑。

秘书正在打电话,就看到一道人影疾步而来,刚想要叫住她,就被她一记狠狠的眼神吓到了,坐了回去。

殷静琪风风火火地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重重摔上门,张嘴就骂。

“唐南里,你想死吗?”

彼时唐南里正双腿架在办公桌上悠闲地喝咖啡,被这么大动静一吓,险些把刚进嘴里的咖啡喷出来,忙放下两条腿。

“你怎么来了?”

殷静琪“啪”地把文件往他面前一扔。

“你看看你自己干的什么好事?”

唐南里随便翻了两页,早就料到殷静琪会来质问似的,嬉皮笑脸。

“你电话里说要过来找我,我当是什么大事儿,没想到就只是这样!”

“只是?”

殷静琪挑起一边眉毛,火冒三丈。

“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吗?你知道这是多大一件事吗?就因为你,海洋集团都和蓝天中止合作了!”

“是我不对,消消气啊,生气就不漂亮了……”

唐南里赶紧赔着笑脸安抚着。

“想喝什么?我给你泡杯茶?”

“你给我滚!别碰我!”

殷静琪气冲冲地推开他的手,眼睛都气红了,全身冷颤。

“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这么对我!”

殷静琪简直伤心透顶!当年唐南里是他们高中的校草,成绩出众,两人谈过一段时间,后来唐南里转学,两人的恋情无疾而终,没想到几个月前在一场酒会上重逢。

她以为是旧梦重温,谁知道唐南里破产了,她抵不住他的花言巧语,就拿了一千万给他开了这间公司,还把蓝天的单子给他做,谁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