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温尘知道她一时间难以接受那样的噩耗,可是,她这样憋着,只会更加痛苦。

他必须让她清醒过来!

他抓住她的肩膀,猛力摇晃着,咆哮着。

“你听我说,你妈已经死了,就在你面前发生的车祸,她没到医院就已经死了,是你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

“不……我妈没死……我不想听说谎,你闭嘴……”

石书净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激烈地拉扯他捶打他,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声嘶力竭地尖叫。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还没死!她还没死,她不会死!”

“你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滚啊——滚啊——”

“滚出去——”

司温尘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搂住,她在他怀里用力挣扎着、扭动着,哭喊着。

“滚……滚啊……”

她只能冲他发泄,她不敢闭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血淋淋的一幕。

颜子妆倒在血泊里,全身都是伤,血止不住地往淌,血肉模糊,她的眼里写满了不甘,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读音,里有一种强烈的求生的欲望,她不想死……

“你还有我,书净,还有我。”

石书净在他怀里放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死?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呜呜呜……我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她还没看到我们结婚,没有看到孩子出世,她怎么舍得就这么丢下我?呜呜……妈……妈……”

痛苦的哭声,几乎撕裂了司温尘的心,可是此刻,任何一句安慰的话都是无用的,他只能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在他怀中哭泣,心,和她一样痛。

石书净哭着哭着就晕过去了,医生给她输液,她醒来又继续哭,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一会儿哭得很伤心,一会儿又不愿接受颜子妆死亡的消息,一直说要去看她,司温尘守在医院陪她,那种痛苦的滋味儿,说不出来。

深夜,石书净从噩梦中惊醒了几次,又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司温尘站在走廊上,低着头,万分沉痛,这几天石书净过的很痛苦,他也不好受,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下去,颧骨突出,两颊也布满了胡渣,眼里全都是血丝,糟糕的很。

助理默默守在他身边,跟了他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痛苦、颓然,甚至有些无助。

“有烟吗?”

沙哑的嗓音,非常低沉,透出浓浓的倦意。

“有。”

助理递了一根,恭敬地给他点燃了。

司温尘狠狠吸了一口,头痛得实在厉害,好像要炸开一样,连尼古丁也丝毫不能缓和那种强烈的痛苦。

他捏了捏眉心。

“事情调查清楚了没有?”

“据目击者称,颜子妆是从车上跳下来,然后被一辆卡车撞死的,当时候车上还有几个黑衣人,所以颜子妆应该是遭到绑架,反抗跳车才发生的悲剧。”

“谁做的?”

“那辆车没有车牌,所以暂时查不到是谁,不过,事发地点在疗养院附近,而秦云宁刚好也在那出现过。”

司温尘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狠狠地唾了一声,一拳砸在墙上。

“该死!”

他一早就知道秦云宁是个危险人物,不应该让石书净去见他的,但是,他没想到他会对颜子妆下手。

根据之前的调查,秦云宁曾经追求过颜子妆,后来被石傲峰抢走了,他推断石傲峰突然中风,是秦云宁所害,那么,颜子妆很可能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才会被秦云宁绑架,秦云宁不想杀她,但她自己跳车逃生。

司温尘握拳,他千防万防,却没想到灾难会发生在颜子妆身上。

这叫他怎么有脸面对石书净?

司温尘扔了烟,用力踩熄烟头,眼里透出一股狠劲,杀机腾腾。

“继续调查,一定要找到那几个人!”

秦云宁,我一定叫你血债血偿!

颜子妆跳车被撞,是秦云宁几个手下都始料不及的,回去复命的时候,个个低着头,诚惶诚恐的样子。

秦云宁也难以接受事实。

“她怎么会跳车?你们不是绑住她了吗?怎么会这样?”

“上车后,她挣脱了绳子,扑上去打司机,我们想拉住她,但她整个人跟发了狂一样,还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紧接着,她、她就被车撞了。”

“被车撞?”

秦云宁霍地站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样了?”

“医院说……说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