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汉芳一脸了然。

“你跟奶奶当初的想法一样的。那时候,你爷爷是知识分子,来我们农场工作,我就是个乡下姑娘,他说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懂,很怕他笑话。他跟我表白的时候,吓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拒绝了他。可是,你爷爷一直穷追不舍,用真心感动了我。后来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我们在一起这些年,他对我非常非常好。”

“我承认不同的圈子,不同的生活,是会产生一些不合适,但是,最最重要的是,彼此真心相爱,剩下那些都是可以磨合的嘛!”

“你告诉奶奶,你爱秦白渊吗?”

叶茵咬唇。

“爱,我爱他,就是因为我爱他,我才害怕。”

“爱情会让人害怕,但这也是它美好的地方。你就当做是一场赌博吧,你不赌一把,怎么知道将来会不会幸福。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肯定会有些矛盾,这就要靠多包容。你和秦白渊都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只是有些小孩子气,有些倔强,但其实先低一次头没想的那么难。”

“爱是一时冲动,但是真正的感情,是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去经营的,你认为他值得吗?”

叶茵点头。

“他值得。”

“这就好。你们的感情,奶奶也不多说什么,但是千万不要因为赌气错过了一个深爱的人,知道吗?”

“好。”

秦白渊到的时候,田汉芳已经睡着了,叶茵把他拉到花园里。刚刚接受了田汉芳的教育,所以她的语气好了一些。

“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上班,我猜你会来医院,我也想过来看看奶奶。”

“嗯。”

“你昨晚没回家。”

秦白渊在等她解释,但叶茵只是点点头。

“你去哪了?在外过夜,一通电话都没有,你不知道我会担心?”

“如果你担心,就会主动联系我,可是你也没有。”

想到苏黛,叶茵心里一酸,小脾气又上来了。

“你忙着和苏小姐吃饭没空理我吧,我还以为你昨晚不回家。”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和苏黛只是朋友。”

“所以你很享受当着朋友的面羞辱我?”

“我哪有羞辱你?”

“你那些话还不叫羞辱?那你还想怎么羞辱我?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当然觉得很痛快,但是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当着苏黛她的面给我难堪,那样对我而言是很大的伤害。”

秦白渊握了握拳头。

“是,我承认我那天是过分了一些,但是我看到你就忍不住生气,很多时候我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那你别看我,我不想惹你生气。”

叶茵说完就要走,但秦白渊抓住了她的手。

“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一言不合就逃避,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都说看到我生气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叶茵,我很在乎你,我才会说那些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乎一个人的方式就是用语言去羞辱她,并且觉得这样也很应该?是不是打着在乎的幌子,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情?”

“你非要这么曲解我的话?”

秦白渊眉心拧得很紧。

“说实话,有时候跟你沟通我真的觉得很困难,你就像一只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我不知道怎么就刺激到你了。”

“是,我是刺猬,我不是好歹,我没有苏黛温柔体贴,没有她善解人意。既然你讨厌这样的我,又何必来我这碰钉子?秦白渊,这个世界上不是你一个人有自尊,我也有,当我感到自己受辱的时候,我也会变得很多刺。”

“我怎么就侮辱你自尊了?上次那件事,我以为吵两句就过去了,但是不但没有,矛盾还一直在升级。我每次都想哄你,可是你总是不听我说话,最后我就忍不住和吵起来。但是,这是我的错吗?你这么敏感,是不是因为你自卑?”

叶茵是自卑,任何人说她自卑,她都承认,可是这两个字从秦白渊嘴里说出来,却让她非常受不了。

就像突然被扎了一针似的,浑身都一哆嗦,本能地去抗拒去争辩。

“我为什么要自卑?就因为你比我有钱?就因为你大男子主义?在感情里,人是是平等的好吗?我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如你!”

“我是没有你会投胎,可是我很努力生活,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也可以照顾好我奶奶。”

“你能吗?她现在住的vip病房,你能支付得起?”

一句话,险些压垮叶茵的自尊心。平时和他在一起,她嘻嘻哈哈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她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不平等。

就冲着她用他的钱这一点,她就比他低一个头,比如现在,他就把她压得无话可说。

秦白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自尊心那么强,他怎么就专挑最扎人的说?

“我不是这样意思,小茵……”

他摇了摇她的手,放软了语气。

“我们不吵了行不行?”

“你说的对,我奶奶能享受那么好的生活,都是靠你,这是我欠你的。也许我现在还不了,但是我很希望我能够偿还。”

“我什么时候叫你还了?”

秦白渊都无语了。

“自尊心强是一件好事,但是太强也让你变得敏感!我说你不知好歹,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我说你大男子霸权主义,也不是空穴来风。”

吵着吵着,又陷入了一个死局,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吵架时候说的话,往往都很伤人,而且他们已经吵得够多了。

这时候,一个小皮球滚到了秦白渊脚边,他绷着脸烦躁地想要一脚踢开。

“哥哥,能把球踢给我吗?”

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叫道。他穿着病号服,皮肤很白很白,气色不像同龄人那么好,又很瘦,看上去有些虚弱。

秦白渊心情烦着呢,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