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对小二口中所说的孙先生颇感兴趣,对于孙先生所说的书更感兴趣,毕竟不是哪一位说书人所说的书都会惹到官府的忌讳,而且一位说书人能得到别人如此的尊敬,甚至为了他的执着倔强而心中忧虑,可见此人定然不凡。

只是,他说的会是什么书?

林如海现在虽然对于孙先生有着百般的猜测,也并不急着一定要此时此刻就打听消息,但是当他听到隔壁在议论的事情的时候,当然还是做了个手势让随行人安静下来,然后自己则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原来这范县的县令比起之前在濮阳县见识到的赵利民更加的不靠谱,而且赵利民有陈述在旁,所以尚懂得做些表面文章,但这范县的的县令却是因着京城里有亲戚靠着,颇有种肆无忌惮的意味。

在隔壁桌的人的话语中,林如海听出了那范县县令近来做过的一件事,这件事可谓是引起了众怒。

原来这范县的县令姓王,名子胨,乃是四大家族中王家的一个远亲旁支,与王家的当家人王子腾正是一个辈份的。

这王子胨与王子腾差不多的年纪,但却是个贪财好色之人,只是因为眼光高,寻常姿色的女人轻易入不得他的眼,所以倒也没惹过什么事来,至于贪财这一部分,却是使他判下许多冤假错案的缘由之所在了。

但也不表示这王子胨就真的没一个女的能看得上眼的了。

而从隔壁桌的人的口中,林如海得知,这孙先生要讲的就是王子胨强抢民女一事。

不过,还没等林如海更近一步的得知详细,那前头的平台上就站住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文弱书生。看到众人议论中多了一个孙先生的名号,林如海倒猜出了这个三十多岁的,看起来书生气十足的男子,就是孙先生了。

见旁边那桌的人停下了交谈,林如海便知晓无法再从他们的口中得到更近一步的消息,但索性孙先生来了,倒是能从他口中得知的更详细一些,所以倒也无失了。

那孙先生所说的书,正是关于这范县的县令王子胨。

且说前几日,有一女子来到范县寻亲。这女子姓赵,生得那是花容月貌,身段也是袅娜多姿,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她的出众。

可也正因为她的出众,才为自己,以及自己未来的夫家惹来了这一桩祸事。

赵姓女子的未来夫家正是这范县的一个粮店的工人,得了这指腹为婚的如花美眷正是心里乐滋滋的时候,却不料带着赵家女外出买一些成婚的用物的时候,撞上了县令王子胨。

王子胨一见这赵家女顿时是惊为天人,一时色心起,便把赵家女给强抢回了县衙。

虽说这王子胨当场扔下了五十两伯银子给那粮店的工人,可是夺妻之仇如何能容?只是民不与官斗,便是斗也只能让官与官斗,于是他便越级上告,来了知府衙门,想着要把自己的未婚妻子给带回来。

可是,这世道向来都是官官相护,便是能与他们一丘之貉的,也不过是那些家大业大的商人罢了,哪里真能容下一个小老百姓来为自己寻求公道正义呢?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不过是被捕快们打出知府衙门罢了。

那粮店的工人不过是个普通的老百姓,纵使心中有着再多的不甘,也无法可想了。只是心中郁郁之际,便借酒消愁起来。

这酒喝多了的人,常常就会干出些糊涂事来,所以虽是大家都暴利这祸从口出的道理,但喝醉酒之后,人的行为常常无法自控,所以这粮店的工人竟是一个不小心,口吐狂言,说是想要上京告御状。

此话一出,自是捅了马蜂窝了。

因为他之前就有越级上告的前科摆着,所以听了这话,又一心讨好官府以便得些实惠的旁人便将他的话告诉了官府,而得了消息的知府自然不敢怠慢,生怕手脚一慢,就被人给跑了,因此当即就下令让捕快把那苦主给捉了,下了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