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含着一颗杨梅,听了这话倒是愣了愣,下意识道:“回来了?”。

清明点点头,急忙道:“主子,可不是!四爷现在正在福晋正院里,其他各位格格也都在,请主子赶快过去吧。”。

珠棋在一边皱了眉道:“怎么别的院子里主子们都知道了,咱们主子却到现在才听你说?现在人都去齐了,咱们主子倒是最后一个!”。

清明低了头,不敢言语,武宁摇了摇手,扯了扯珠棋袖子——她要吐杨梅核。珠棋连忙窝着手心用白帕子接了,又递上手巾卷儿,武宁接过来,将唇上染的果汁红色擦了擦,起身进了寝室里,对着镜子将头发整了整,整套钗环地插上,又匆匆换了衣装,对着镜子照了照,见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脸上有些红扑扑地出汗,便让珠棋帮着扑了些粉。

珠棋一边扑粉一边埋怨道:“主子,这大日头下可真不能坐了,房里虽是闷,把窗子打开通通风也就是了。”,她说着,轻轻拍了拍手上的香粉,望向镜子里,撅了撅嘴,道:“主子您看看,就这么几天,脸都没原来白了!”。

武宁对着镜子瞅了瞅,道:“我那屏风浓荫密布,遮阳得很,哪里会晒黑?好罢,明儿个让他们再送些遮阳棚架来搭在外面便是了。”,两人嘴里说着,手上动作却是极麻利地收拾利索了,起身刚要出院子,苏培盛带了两个小太监,却是迎头来了。两方人马在院子里刚好打了个照面。

苏培盛就着在院子里打下千儿去。武宁连忙让他起身,笑道:“四爷这一路,还顺利吗?”。

苏培盛站起身,微微躬着腰,满头大汗地道:“托各位主子的福,很是顺利,行程虽有改变,也是爷意料中事。”,他刚从外面回到府中,兴头也有些高,话不由得多了一些。

武宁点头道:“你辛苦了。”,苏培盛连忙道:“那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武宁又让珠棋赐坐,苏培盛连称不敢,稍稍让开身子,那身后两个小太监各捧着些首饰绸料、琳琅特产上前来。”。

苏培盛笑道:“四爷让奴才前来知会格格一声:爷今晚上会歇在格格这里,但晚膳是在正院里用,四爷说了……”,苏培盛说到这里,腰身越发地低,声音也小了一些:“格格哪里也不用去,就请格格就在院子里等着他。”。

武宁脸上微微泛红,转头想要问珠棋拿了荷包赏赐苏培盛,想了想自个儿的庶福晋身份,还是没敢。

珠棋方才还在憋闷为什么四爷回了府里,其他格格们都知道了,唯独自家主子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这会子听了苏培盛的一番话,满脸不平之色褪去,却是脸色越加兴奋。

苏培盛前脚刚走,她后脚便伺候着武宁进屋沐浴,又特意往木桶里撒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花瓣,一层又一层地叠加下去,在水面上下了一层漫天花雨。又因着赶时间,没敢让武宁多泡,完成了沐浴的程序,便催着自家主子起身了。

武宁摇头看了看满木桶热气腾腾中,姹紫嫣红的花瓣,摇了摇头,颇为小农地道:“倒是可惜了。”。

珠棋:“……”。

几个宫女伺候着武宁换上一身新做的旗装,那多了一倍的花瓣果然不是白加的——武宁浑身香气袭人,上妆时,香粉、发油、胭脂又无一样不是暗香萦绕,她被刺激得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赶紧抬手架住还要给自己上粉的珠棋,道:“好了好了!太浓的香味,爷也不喜欢。”,话音刚落,却听见一阵嗡嗡声,一个黑影倏忽从面前一掠而过,在窗户面前盘桓了几圈,又重新飞回来,绕着武宁直打转。

蜜蜂!

武宁下意识地起身就想躲,珠棋连忙低声叫道:“主子别动!人带起了风,蜂儿是要跟着跑的!”。武宁也有这个常识,起了一半的身子又僵在半空中,她慢慢坐下来,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那蜜蜂。

蜜蜂嗡嗡地飞了几圈,大抵是武宁太过香气袭人,它完全把武宁当成了一朵大型花朵,正不知从何下手采集,最后,它终于被武宁发油的香味所吸引,停在了武宁头上那一朵桃花形态的珠花上。

武宁人坐在镜子前,头顶的情形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刚要让珠棋帮忙,却听身后一人微笑品评道:“可见这珠花形态极美,蜂虫都错以为真了。”,武宁自镜中看见四阿哥胤禛正从自己卧房门口跨进来,不由得内心内牛满面——四爷您怎么这么喜欢突击!每次都是悄无声息地进来,吓死人不偿命!

珠棋见四阿哥前来,连忙上前几步行礼道:“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她走动时,气流一带,那蜜蜂顺着风擦过胤禛身畔,从卧房门口直接飞向了外面。

武宁也要起身,四阿哥上前按住她肩膀,见她发髻上那朵珠花有些松了,便对着镜子帮着往里推了推。

发上桃花、人面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