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青春年少精力旺,林崖与曾蕙两个第二日还是起的迟了。

林崖脸皮厚惯了,睁了眼也不起身,支着下巴盯着曾蕙熟睡的面庞瞧了半晌,到底心痒难耐,伸出手仔细摩挲着妻子的眉眼。

三摸两摸,到底把睡得极沉的曾蕙给吵醒了。

曾蕙昨夜累的有些狠,好不容易才蹙着眉睁开眼睛,刚抿着唇瞪了讪笑的林崖一眼,就大惊失色的发觉帐子里已经能看清楚人了。

能把厚实的百子千孙万福不到头石榴帐子都照透了,可见外面天早就大亮了,他们竟然还没起身,让人知道了真是羞也羞死了。

曾蕙急得鼻尖都沁出了汗珠,不顾腰间的酸软就要从林崖的脚边下床,却被林崖拦腰一把抱住。

两个人加在一起也只有曾蕙身上还斜系着一件葱绿色蕙若纹肚兜,此时肌肤相亲,林崖眼中便只剩下曾蕙玉一般白净的肌骨,便觉得过晌再起也是个颇为不错的主意。

曾蕙面上刷的一下红透,一口咬上林崖凑过来的俊颜,十分嫌弃懊恼的重重打了他还在作怪的大手两下。

“还闹!这下我是再没脸见人了!”见林崖呲牙咧嘴的要她帮帮吹吹被打得地方,曾蕙成亲后头一回发起了脾气:“听说名留青史的文臣武将大多都是习武练字日日不辍的,大爷怎地就赖在床上。”

她倒不是真要逼着林崖如何上进,只是这样青天白日的闹腾,也……忒的羞人!

看出妻子是恼羞成怒,林崖索性仗着自己力气大,涎皮赖脸的把曾蕙扑倒在床,看着她十分正经的回答:“我才没那么傻,大好光阴抛下爱妻独眠,读劳什子书、练劳什子武。那样的惺惺作态之人,定是与妻子不像我与你一般情浓!”

林崖向来不喜在就寝时还束着发,这时他撑着身子俯视曾蕙,长发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滑过他的面颊,倾落在曾蕙身上,在这明亮温热的床榻间渲染出十分缠绵,令人不禁目眩。

似乎感受到林崖口鼻间火热的气息,曾蕙一时竟有些失言。多少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她辗转反侧间也曾经忐忑、也曾经恐惧,但是当被他拥入怀中时,她自觉今生无悔。

看出妻子的眼角似乎有了湿意,林崖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暂时歇了蠢蠢欲动的心思,低下头一下下轻轻琢着曾蕙的嘴唇,试图安慰她敏感的心思。

两人正是你侬我侬之时,外头突然一声脆响,似乎是院子里的丫头摔了个瓷器。

虽然那丫头一声惊呼都只出来半嗓子就蓦然而止,到底已经惊到了曾蕙,林崖只得先胡乱从床边抓了件袍子裹在身上,汲着鞋帮曾蕙拿衣衫。

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胡嬷嬷的声音才从屋子外头响起,恭恭敬敬的问林崖可要叫丫鬟们进来服侍。

林崖从来就不爱丫鬟们给自己穿衣梳头,也不急着出声,先三下五除二套上了中衣,才张口准备叫她们进来服侍曾蕙起身。

结果话还没说完,腰上就被一个鸳鸯戏水的引枕轻轻戳了一下,林崖回头一看,才发现曾蕙急得面色通红,直冲他摆手。

林崖轻咳一声,明白曾蕙是不想让丫鬟们进来看到这一室狼藉,就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帮着她换过衣裳,又把昨夜掉在地上皱的不像样子的衣裳随便一团扣到箱子里,才扬声叫人进来。

其实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打头进来的胡嬷嬷倒是喜气洋洋,笑得法令纹都舒展了,余下的金俏等丫鬟面上都有些红,显然是云英未嫁还不太习惯。

几个丫鬟都围在曾蕙身边,胡嬷嬷便笑着为林崖捧了漱口的茶来:“老爷院子里传了话,说是大爷奶奶今儿不用过去请安了。”

都有年少轻狂情意浓的时候,林如海就猜着林崖今儿肯定起不来,干脆今儿天不亮就让人传了话。胡嬷嬷这才有了底气,管着一院子的人大气儿不出的过了一早上。

虽然可惜那个粗手笨脚的丫头最后坏了事儿,胡嬷嬷心里也很明白太晚了也不像话,便没狠罚那丫头。

嬷嬷丫鬟们都进来了,曾蕙身上的气势也起来了,一面由金俏梳着头一面就要赶林崖出去,贤惠的让他不用管她,只管忙外头的事情就好。

心中笑骂妻子是个吃饱了就掀桌的小白眼狼,林崖摸了摸鼻子,到底闹着亲自给她画了眉别了钗,才去了林如海的书房。

果然,一进书房,林崖就闻见了一阵淡淡的茶香。

“父亲的好茶又偏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