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新走后,于思文耐心的等待着。十一点十分,负责带队监视万利写字楼的浅野一键打来了电话:“你是于桑?倪局长已经出发了……对,对手刚刚离开万利写字楼,你猜是谁?居然是张弛!”

于思文也很兴奋:“就是倪局长说的二号目标?太好了!倪局长去了别处,我这里有个号码,你可以打给他。能给我简单说说情况吗?”

浅野一键自信满满:“当然可以,倪局长交代你也是行动的指挥者。从万利写字楼那个房间出来的一共三个人,第一批是那个姓荣的,带着一个人,十分钟后是张弛!好在是我,没有立即撤退让张弛有机可乘,也没有立即去房间搜查,打草惊蛇。”

“已经分头跟踪了吧?“

“那是当然,不过你放心:我命令跟踪的人保持距离,决不能让被跟踪的对手发现。我担心张弛的能力,派了八个人跟踪他一个。另外两个只派了四个人。他们三个全空着手,我怀疑他们这么早离开写字楼,姓荣的应该去取巨额法币,张弛应该提前去了现场。”

“知道了对手的目的地,的确没有必要跟得太紧。八个人跟踪一个张弛?有这个必要吗?好的,你做主。我马上按照倪局长的命令出发去旭日码头。”

浅野一键又拨通了倪新所在的旭日码头四号驳口的临时指挥部的电话,听完浅野一键的汇报,倪新对一旁的张占说道:“张弛出现了!”

“太好了!但愿能抓住他,再逼他说出周成斌的下落!”

倪新意味深长的笑笑说道:“你显得比我还兴奋。张占,如能生擒张弛,你是头功。”

张占也笑笑,答道:“立功我是不想了,只要您不再怀疑我就好。”

倪新哈哈一笑:“张占,言重了,我什么时候怀疑过你?”

十一点四十,乘坐一辆黄包车的张弛在距离旭日码头四公里之外下了车,步行向前继续走去。马路的一边是一条通往旭日码头,运输物资上船的半人工河半天然的小河道,河面不大,由于是午夜,又下着雨,行驶的船只不多,时不时的有一只各式各样的小船驶过。

十一点五十,一条航速很慢的小船在河边停了下来,船舱里走出两个身穿黑色半长皮衣的男子,后面还跟着两个船夫打扮的人,四人搬出了四个重量不轻的行李箱。张弛向河边走去,几人相互点头示意。

跟踪张弛的八个人分了四批,目前跟在最前面是宋宁生和另外一名特工。和张弛照过面的宋宁生没敢跟的太近,他心中一喜:没想到居然是张弛亲自来取资金!唉,可惜手头人手不足,对手最起码有五个人,张弛又是军统的王牌杀手之一,动起手来没有取胜的把握。否则就抗命收网,连人带钱全部搞到手,绝对功大于过。现在只能继续跟踪张弛,分出两个人设法盯着这艘小船,好在船速很慢,应该没问题。等开始行动后,一同抓捕,一条船,四个人,也算是个不小收获……

没等他的如意算盘打完,张弛突然一跃跳上了船,那艘小船加大马力,船速变得极快,很快消失在宋宁生的视野里!

宋宁生顿时呆住了:原来对手早就知道有人跟踪!那艘船是经过伪装的!

跟在他身后七八米的那名特工问道:“怎么回事?宋组长,现在怎么办?”

宋宁生没好气的答道:“我怎么知道?!唉,看来事情有变,必须马上向倪局长汇报。”

拨通电话,黄浦饭店旁的第一个临时指挥部只剩下李学惠值班:“倪局长不在这里,急事?好吧,我告诉你可以联系上倪局长的电话。”

午夜十一点五十五分,于思文带着两名浅野一键手下的宪兵来到了约定的交易地点。

这是位于和平码头的一座废弃的驳口,地面建筑已经全部拆毁,只剩下一处百余平米的铁质平台,上边横七竖八遗留着十来根粗细不一的铁柱子,旁边泊着两条废弃的小铁船。

三人在漆黑的夜色中仔细盯着脚下,找到了一处稍稍宽敞的地方,两名宪兵放下手里拎着的沉重的铁质保险箱,没等于思文适应黑暗,观察四周的地形,突然一阵巨浪袭来,这样的在码头浪头并不罕见,都是附近有巨轮启动或者入港时引发的,来势汹涌却并不持久,几波之后就会消退。没成想距离最近的那艘废船似是早就脱离了铁锚和船揽的束缚,被冲的撞向平台。

本来就不甚稳固的平台剧烈的摇晃,于思文身体很瘦弱,晃了几下,左手去抓身边的一根铁柱,又被上面残留的撬起的尖角划伤,疼痛之下撒手,摔倒在地。

立足未稳的一名宪兵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另外一个向前冲了几步,勉强站稳。本想转身去扶同伴,见于思文痛的喊出声来,不由得连忙循声而来。问道:“于先生,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手被划伤了。箱子没事吧?”

“箱子极为沉重,当然没事。我这里有手帕,您包扎一下。”

于思文还是不放心,又因事先有约定,怕打开手电筒会惊着前来交易的军统的特工,从而临时放弃交易导致功亏一篑。他上前两步,影影绰绰看去箱子确实还在。这才接过手帕简单包扎,而后三人继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