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两名卫兵投鼠忌器,只得照办。

王洪英半拖着吓的浑身发抖,啼哭不止的程程,遇见彭寍韡,厉声喝道:“姓彭的,想要儿子的命,就老老实实的!”

彭寍韡心急如焚,说道:“别伤害我儿子!王洪英,你跑不了了!周局长来了!”

王洪英狞笑道:“好啊,久闻周成斌千金一诺,带我去见他!快!”

彭寍韡只得回到了仓库外的停车场,周成斌等人惊见王洪英挟持着程程出现,都吃了一惊,周成斌喝道:“王洪英,你想干什么?”

彭寍韡自责不已:小看了这个在自己面前像个弥勒佛一样、卑躬屈膝的王洪英了!他强自克制,对儿子喊道:“不准哭!没出息!就你这样还想当特工?”

程程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

王洪英冷笑道:“周成斌,我要一张特赦令!你签名的,保证不追究我的责任!”

周成斌答道:“我做不了主!”

“好啊,那我就让这个小兔崽子给我陪葬!”

黄定明已经抓捕了两名重金贿赂王洪英,企图越狱的犯人,其中一名喊道:“王监狱长,你不能不管我们!周成斌,放了我们三个——”

黄定明怒极,飞起一脚,踢翻了他!命令道:“拷上!堵上嘴,押下去!”

王洪英喝道:“周成斌,别的人我不管,彭寍韡是你的得力部下,刘泽之的好友,用他独子的一条命,换一张特赦令,这笔买卖你不吃亏!我给你三分钟——”

周成斌打断了他的话:“三分钟不行!我需要一个小时,急电毛先生请示!”见王洪英有所犹豫,周成斌又道:“军统家法严苛,刘泽之夹带毒药给倪新,差点丢了性命!我要是自作主张放了你,比刘泽之的罪过还大!”

刘泽之的事,王洪英当然知情。周成斌又道:“这个孩子和我没关系,我不能用自己的前途换取他的性命!可彭寍韡曾救过毛先生的性命,这你总知道吧?”

这句话当然是子虚乌有,可周成斌言之凿凿,不由得王洪英不相信。

彭寍韡心领神会,佯装暴怒,喊道:“周局长,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鞍前马后的——”

“闭嘴!”周成斌喝道:“王洪英,我可以恳求毛先生,但也仅至如此了!”

王洪英只得答道:“好,我给你四十分钟!”

周成斌的反应,在王洪英的意料之中,他也知道程程的分量不够,可情急之下,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听说过毛人凤曾潜入过淞沪,没想到彭寍韡和毛人凤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倒是意外之喜:也许可以逃过一劫?

“好,我力争在四十分钟之内办到。”

周成斌离开现场,陈铭跟在后面。王洪英劫持程程背靠卡车车轮,以免腹背受敌。

周成斌走出王洪英的视线,命令道:“陈铭,我开来的汽车后备箱里有一支狙击步枪,你去替我取过来!看见那里了吗?”

“您说的是办公楼的天台?在有效狙击距离内,可万一伤到孩子……看程程的样子,吓坏了。”

“你听我说……”

陈铭听完,答道:“明白,您放心吧。”

十几分钟后,陈铭回到现场,双方还在对峙,爱子心切的彭寍韡站的位置最靠前,陈铭低声说了两句,而后上前一步,挡在彭寍韡面前,喊道:“周局长已经发出了急电,正在等回电。王洪英,现在是凌晨,估计时间可能会延误一点……”

王洪英穷凶极恶的骂道:“少他妈的废话!只有四十分钟!”

程程浑身颤抖,哭的更厉害了。

彭寍韡心疼不已,喊道:“王洪英,放了我儿子!我来替他当人质!”

劫持成人,当然不如劫持孩子好控制,王洪英怒道:“去你妈的!”

“我可以给你一支枪!你也是个父亲啊。”

王洪英手中的刀子并不锋利,没有一击致命的把握,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先把枪扔过来!”

“好!”

陈铭阻止道:“彭主任,这怎么行?你是军统的少校特工!王洪英有了手枪,岂不更危险了?”

王洪英心道:对啊,彭寍韡是毛人凤的救命恩人,分量比程程重得多,手中有一支枪,把握就大了。彭寍韡也是个文职人员,有枪在手,劫持他并不困难。

彭寍韡声嘶力竭的喊道:“别拦我!我七年没有见过我儿子了!不能让他第一天来上海就出事!”一边喊着一边把配枪扔了过去!

王洪英不放心,换用左手持刀,右手对天鸣枪!验证无误,冷笑道:“我谅你也不敢玩花样!”

见王洪英把刀放在身边,用枪顶在程程的太阳穴,彭寍韡喝道:“王洪英,你不会变卦吧?!”

“其他人都退到墙边去!彭寍韡,你先过来,双手抱头!”

陈铭等人只得照办,彭寍韡双手抱头,慢慢走过去。

走到距离王洪英一米多开外,彭寍韡突然扑了上去!抱着儿子就地翻滚!

王洪英又惊又惧,心一横,冲着彭寍韡父子扣动了扳机!

谁知枪并没有响!原来在陈铭的掩护下,彭寍韡退去了弹匣里的五颗子弹,只留了一颗。周成斌料想王洪英也没有单手打开弹匣的能力,只能鸣枪查验。

绝望中的王洪英摸起刀,决意鱼死网破!陈铭等人距离太远,鞭长莫及。就在此时,一发子弹飞来!周成斌,这个军统的王牌杀手,再一次一击即中!子弹正中王洪英眉心!鲜血夹杂着脑浆飞溅出来,程程吓傻了!尖叫起来,彭寍韡连忙捂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