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总统府官邸。

夜色深沉,夜凉如水。已经是深秋季节,北方早已经下了数场大雪。即便是这位于江南之地的南京城,在夜晚时刻也有些凉意袭人。院落内那些深绿色的灌木草丛,早已经墨绿一片,不远处几颗梧桐树也越发变得颜色深沉。院落里面,没有一个人在行走,看上去有些寂静异常。

在院子的某处,一座僻静的屋子里面,此时此刻异常安静。站在屋内的众人神情之中都有些阴沉,所有人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而面前不远处一名身穿灰黑色长衫的光头男子,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面前,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地图上面的一切,整个人面目有些狰狞,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不断蔓延。

屋内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沉默着,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传来一声蕴含着怒意的反问句:“这是真的吗?”

这边的机要科秘书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随即昂起头来,低声回道:“委员长,是真的。武汉白长官亲自发来的电报,不会有假的!”

“娘希匹的!一群饭桶!”

骤然,蒋委员长爆喝一声,屋内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过还没等到那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蒋委员长就握紧手中的拐杖,用力凶猛地在地面上捣了几下,一双眼睛之中满是杀人的怒意,望着面前的那些人,开口骂道:“他白崇喜是怎么回事?饭桶吗?襄阳城那么好的优势,连这个都守不住,他还称什么小诸葛,我看就是一头猪!”

“即便是一头猪,那也有十几万头猪,即便是杀,也够他们杀一阵的,这襄阳城才坚守了不到一个月,就这样丢了!娘希匹的!这白崇喜是要干什么啊?”

蒋委员长有些气急败坏,手中的拐杖恶狠狠地朝着面前那些人指过去,只差落到那些人的头上。

而面前那些人全部都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饭桶!”

蒋委员长用拐杖,猛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依然有些不解气。他在物资里面来来回回踱了数步,随即开口说道:“说,现在有什么好的法子?”

钱慕尹侧着头看了一眼身边不远处的中统徐可钧,随即开口说道:“蒋委员长,事态现在已经到了极为严峻的时刻了。苏安所部攻克襄阳城之后,从襄阳城南下长江边以及武汉三镇的路途,便就是一片坦途了。到那个时候,也就意味着武汉三镇也危在旦夕了。若是苏安所部募集到轮船,渡过江,便可以直接攻下湖南全境。东进,也能够威胁到安徽省。可谓是我们目前最为凶险的地方,要知道安徽省是我们南京目前最后一个屏障了。其他主力部队现在都位于徐州一带,想要撤退一时间也撤退不了啊!这局势,刻不容缓啊!”

听着钱慕尹的话,蒋委员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怒火逐渐消减下去,其实仔细想一想,湖北全境大幅都是李德邻所部桂系军阀掌控着,丢了也就丢了,蒋委员长的内心深处其实也并不十分担心。这样还可以让李德邻所部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也便能够将李德邻所部桂系军阀拖入到这个泥潭之中。要知道,现在苏安所部的实力,单单凭借他蒋委员长麾下的中央军所部士兵,无疑已经抵抗不了北方军的凶猛进攻态势了。

不过,现在徐州的局势也不容乐观啊。

想到这里,蒋委员长重重地坐在座位上面,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悲观,他望着面前的钱慕尹等人,开口说道:“关键是现在徐州也不容乐观,安徽等处的防御已经收缩到了安庆、合肥一带,距离徐州也有很大的距离。而且敌军若想长途袭击的话,很容易切断津浦铁路线的,到那个时候徐州的军队便也就陷入到敌军的包围之中,而这才是现在最大的困境啊!”

听着蒋委员长心中的担忧,钱慕尹也微微一愣。先前自己也说了,从湖北东进的话,直接插入到安徽省的腹部,到那个时候便也就彻彻底底地切断了徐州军队南下的路线,也就切断了后勤补给的供应,到那个时候才真的是危急关头啊。

虽说现在襄阳城刚刚陷落,不过襄阳城一带的北方军所部也不是没有东进的可能的。而目前来看,这一种可能性对于北方军所部来说,无疑是最为有效的一个好办法。只要顺利地解决了徐州一带的中央军所部,那南京就唾手可得了。整个华夏,便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和苏安所部的北方军相提并论了。

“委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而且据中统消息称,苏安已经回到了北平,看来北方也已经得知了日军将要从朝鲜一带出兵东北的消息了,想必苏安也会着急着先把徐州一带解决了,也便能够腾出手来应对日本人。所以,这种可能性十分大。”

“既然他苏安着急着想要解决徐州,那就坚守徐州!立刻给何应钦、陈诚、薛岳他们发电报,告诉他们无比给我坚守三个月!另外,从浙江、江西、福建继续增调军队北上,作为后援部队巩固津浦铁路线以及安徽一带的防御,无比保证这一带不容有失!”蒋委员长沉吟许久,才开口说道。

不过话音刚刚落下,面前的钱慕尹就微微摇头,开口说道:“委座,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一带能够抽掉的军队,大部分都已经北上了。已经没有多少军队可以抽调了,而且即便是有,想要在这一带广袤的平原上面阻挡住北方军的步伐,恐怕也有些不切实际。我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