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自觉摆脱了嫌疑,又觉得自己在这一家人跟前刷足了好感度,自然想要更进一步,与他们打好关系,以便于做任务。

而徒嘉鹏等人则是不动声色的从柳湘莲口中套话,得知他对自己的隐秘身世半点不知,又觉得他心思单纯,是个十分好控制的对象,完全可以利用他把前朝余孽钓出来,之后再封他一个爵位,一来也可以博得一个好名声,显的本朝颇有容人之量,二来,也可教那些打着前朝名义造反的人师出无名。

日后只叫他或是醉生梦死,英年早逝也好,或是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也罢,总之不会让他留下后代,之后便可宣称,前朝再无血脉留下。

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徒嘉鹏便有意与柳湘莲交好。柳湘莲那点套近乎的意思在这些人面前根本是半点遮挡也无,徒嘉鹏自然是顺势将他留在了自己跟前,既然这人有什么主意要打,放到自己跟前才更加好掌控。

因此徒嘉鹏便也不提留下柳湘莲在这里绘制画像的话,在住持师傅邀他到禅房叙话喝茶的时候,顺势就把柳湘莲给带走了。主持师傅也只当没看见,虽然他对柳湘莲有好感,但是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还是整个寒山寺的未来。

而且,皇帝的计划也很符合寒山寺的利益,当年玄英大师一手工笔画十分有名,虽然挂着前朝血脉的名头,仍然引来了众人推崇,给他寄居的寺庙带来了香火和名声,至今,那座原本默默无闻的小寺庙已经成了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寺,如何不叫他们眼红。

若是柳园能够拥有玄英大师那样的身份,再加上柳园本身出众的佛像画,将他留在寒山寺中,自然也会将寒山寺的名声再推上一层楼。这也算是寒山寺在他手中发扬光大了,他日后圆寂之时,便能无愧于寒山寺的前辈们了。

虽然徒嘉鹏有意与柳湘莲打好关系,却也自持身份,不肯折节下交的,这时自然需要他儿子出来代劳了。老四徒元奕和老五徒元稹,都有意争夺皇位,自然不愿意沾染上前朝之事,未免污了自己的名声,这种事情向来是无事还要惹上三分腥的。

唯有老九徒元轼,他本无意于大位,而且柳湘莲刚刚那一些话也颇得他的欢心,他自幼偏爱经商,此而被父皇厌弃,几个兄弟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不过也都是看在他母家的势力或者是打他雄厚钱财的主意,有意拉拢他罢了,内里却还是轻看他的。

世人虽然顾及他皇子的身份,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背后却都指指点点,说他自甘堕落,唯有柳湘莲态度十分平和,并无丝毫鄙视的意思,更有推崇之意。这态度就叫他很满意,他也知道,父皇恐怕是有意利用这柳湘莲,便寻思着,既然柳湘莲如此和他脾胃,不如就由他与柳湘莲接触,日后也好为他周旋一二,为他谋得一个好结局。

老四徒元奕和老五徒元稹虽然对柳湘莲是客客气气的,但态度上却十分疏离,唯有老九徒元轼愿意与他亲近,柳湘莲虽然处事上比起眼前这些人还稚嫩许多,但是自幼父母双亡,被养父接回家中,他也算是寄人篱下,对人的态度便十分的敏感,而且还有系统面板的帮助,可以查看人头顶上的究竟是红名还是绿名,很容易便察觉到有三兄弟对他的态度,因此便更加亲近老九,对徒元奕和徒元稹便不怎么搭理了。

徒元奕和徒元稹虽然暗觉着柳湘莲不知好歹,竟然敢甩他们脸色,但是也乐的柳湘莲不和他们接近。不一会儿便不动声色地脱离了这谈话圈子,两人一边去闲聊去了,只留下老九和柳湘莲。

“如此天气,不好出去游玩,若是只呆在屋中,实在太过烦闷,九公子可听说过什么奇闻异事,不如说来听一听!”

“柳兄说的有理,不过不能只有我讲,柳兄不也是大江南北的闯荡,说是要做个徐霞客那般的人物吗?想来所见所闻也是非常宽博的,不如我们各自讲一讲自己听说的奇闻异事吧!正好可以打发这时间!”

“你们两个倒是有闲情逸致!”徒嘉鹏正和住持师傅对弈,听他们二人的言语忍不住打趣道。

“老先生可以听听柳施主的故事,他的故事讲的十分精彩,连老衲也是闻所未闻的,正好可以听来佐茶。”住持师傅笑眯眯的说道,然后顺手就把徒嘉鹏的一片棋子给吃掉了。

徒嘉鹏并不以为意,十分轻松的道:“哦,我倒要看看是否如住持师傅所说的那样神奇,若是柳公子能讲出一个好故事,我便有赏…呃,有赠礼,如何?”

“既然老先生这么说了,各位可要为我做个见证,省的老先生待会儿不认账!”

“这是自然,柳兄放心,我定会为柳兄作证的,不过柳兄可不要放水,一定要好好的讲,家父可是财大气粗,并不怕那些赠礼的。”

“既然九公子这么说,那我可要使尽全力,才好敲一敲竹杠,从老先生这个大富豪那里弄点钱财过来救济救济我这贫苦人家!”

徒嘉鹏便笑道:“小猴儿,只管放马过来,老夫还能怕你这个小孩子吗?”见徒嘉鹏高兴其他人也十分应和,纷纷捧场,只说要给柳湘莲做个见证。

柳湘莲见好就收,也不再说多余的话,只把白蛇传的故事娓娓道来。这时候白蛇的故事也只在苏杭地区流传,而且不过是简单的白蛇报恩罢了,哪里如后世又添加了无数人物故事,被加工的如此精彩,又是水漫金山,又是镇压雷峰塔的,又是状元救母的。这一说,只把众人都听住了,就连柳湘莲和主持师傅也都把棋局扔到一边不管了,只管来听故事。

好一会儿柳湘莲才把故事说完,众人们纷纷议论,抒发自己的感想,徒嘉鹏也十分有兴致,这故事说的很好,皇帝下令便是神佛也不敢违抗,可见皇帝确实是上天眷顾,天之子也。只是可惜,皇帝到底是寿命短了些,不比那些神仙。上天既然把皇帝当做天子,却为何不能再多给皇帝一些眷顾呢!

柳湘莲更不会想到徒嘉鹏由这个故事还能引发那么多的思考,他见把众人的兴致都调动了起来,便道:“我已经说完了,不如各位也都说说自己,听说过的奇闻异事吧!”

其他人虽然不把柳湘莲放在心上,但是看徒嘉鹏十分有兴致,并不敢拂了他的意,只好都出言答应下来。

只是他们什么时候看过这种话本?他们书桌上摆的书永远都是四书五经这种正统书籍。话本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阅读范围内。他们唯一能够听到的各种传说,全部都是在戏剧之中,可是能够在他们面前上演的戏剧无不是流传到大江南北,十分有名的,即便是说出来,估计大家也都知道。

即便是绞尽脑汁说出来的也是乏善可陈,没什么意思。一时间被柳湘莲炒热起来的气氛逐渐冷淡下来。柳湘莲无法,只好又说了一个故事,都是有关水中怪物的。之后再把话题抛给徒嘉鹏等人,希望能他们的话里头从中得到线索。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让他寻找。

柳湘莲不由得十分气馁,难不成是他的方法有问题?可是,除了这种方法,还有什么别的方式能够让他们说出关于湖中水怪的线索呢?

柳湘莲并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他不得不扩大了范围,将站在边上的侍卫们也拉了进来。

只是这样一来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徒嘉鹏等人都看出来了柳湘莲的急切,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放任了柳湘莲的行为,毕竟不过是讲故事而已,实在是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纵容一下也无妨。

也可以乘机看看柳湘莲究竟有什么目的,这背后是否藏有别的人手。放长线钓大鱼才是最好的法子。

有了主子们的示意,侍卫们自然也要配合柳湘莲的行为,纷纷讲起自己听过的故事,可惜,仍然如同那几位一般皇子一般,乏善可陈,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柳湘莲准备放弃的时候,轮到了最后一个侍卫,他缓缓的开口:“卑职没什么可讲的,只是卑职觉得那白蛇太傻,为何偏偏要去找那许仙,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罢了,有什么价值呢!赔上自己千年的修行也就罢了,还要在雷峰塔中受苦那么多年,若不是她幸运的怀了文曲公,只怕日后都要在雷峰塔中度过余生了。说什么报恩,了解因果方可成仙,依我看不如去找那皇帝,吸一吸龙气,若是能从蛇化龙,那个神佛还能管的了她?你说是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