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一起到门口迎接,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愣头愣脑的小胖子。此人穿着一身深蓝色工作服,下身是很肥的牛仔裤,手里提着个不大的工具箱。

长的普普通通,却有种憨实的可爱。

“怎么回事?大晚上把我叫来。”他说话很快,一点不认生,看见我像看到多年老友,点点头,算打了招呼。

“进来再说。”李扬道。

我们仨人进了房间。李扬说:“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老刘,老刘啊,你管他叫铜锁就行。铜锁是网名,他也是灯盟的。”

我笑,和他握手:“铜锁你好。”

铜锁呲着小白牙也笑:“老刘,相逢何必曾相识。这是我们灯盟的规矩,一律不报真名,也不打听对方的来历。”

我大约也猜出来了:“你叫铜锁,说明你开锁厉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但我只开该开之锁,你们不讲出道道儿,我是不会干活的。”

“这个故事很长。”李扬笑。

“我这人从小就爱听故事,只要曲折的,越长越好。”

我看看表有些焦急:“这都快十一点了,讲完故事估计的凌晨,我们还怎么干活?要不等明天吧。”

“别价,这个可等不了。”李扬说:“林霞的房间能保持她死前的状态这很不容易,我看到刘大姐已经在物色新房客了。一旦她明天心血来潮进去收拾房间怎么办?什么线索都断了。我们抢的就是这时间差。”

铜锁大大咧咧拿过桌子上的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无所谓,你们慢慢商量,啥时候讲完故事我啥时候干活。”

无奈我只好给铜锁讲整件事情来龙去脉,李扬到是很有眼力见,去厨房烧了水,泡了茶。

铜锁是个非常好的听众,在我讲的过程中,他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脸上表情不时随着我的讲解而变化。看他这么投入,我的口才也有了上乘发挥,讲的娓娓道来。

虽然我择其重点讲述,可还是花费了大半个小时,一壶茶都喝到见底。

铜锁指着李扬说:“老李,你不地道啊,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没有通知咱们灯盟。你小子吃独食,我鄙视你。”

李扬苦笑:“好玩?这里可是有人命的!而且我感觉这件事水很深,波橘云诡,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铜锁放下茶杯,走到桌前,看到那枚玉牌伸手去拿:“这就是巫毒娃娃肚子里取的?”

“别动!”李扬一嗓子把他吓一哆嗦。

“我看看还不行吗?”

“这东西我劝你还是不要沾身的好。”李扬走过去,用筷子夹起黑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玉石呗。”

“废话,玉石的总类有很多。我告诉你吧,这叫尸玉。知道什么是尸玉吗?这种玉石天然寒凉,摸起来像是寒冰,在古代是用来养尸的。”

李扬让我们摸摸玉牌放过的地方。我伸手一触,桌子上那块小小的区域果然比别处温度更低,触手冰凉,就像放过冰块。

“这种尸玉在养尸的同时,尸体也在滋润补养它,两者相得益彰。尸体不腐,玉石润泽,邪门的厉害。”

铜锁悻悻收手:“让你说的这么吓人。那玉石里的液体是什么?”

"我猜大概是尸油吧。"李扬淡淡道。

“我操,你就危言耸听吧。”

李扬笑:“至于是不是我也不敢肯定。你要是有关系,拿着这枚玉去找个实验室化验化验,看是不是尸油。”

“算了算了,日后再说吧。”铜锁道:“走吧,这就去林霞家。让你们说的,我现在已经好奇心爆棚了。”

我们三人提着工具箱出了住所,沿着走廊来到林霞家门前。楼里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铜锁半跪在门前,从工具箱取出工具,探进锁眼里,不知捣鼓什么。

我搓着手在旁边站着,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晚上太冷,浑身哆嗦,牙齿都在打颤。

“咱们不算是入室盗窃吧?”我颤着声音说。

“最起码也是私闯民宅,抓着了就得蹲笆篱子。”李扬坏笑。

此时已值深夜,月光如水,冷冷的寒意在空气中飘荡。我冻得直跺脚,只听“吧嗒”一声,门锁开了。

铜锁站起来,收起工具,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赶紧推门进去。里面正是那所小厨房。漆黑无比,就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有一种无法言喻非同寻常的异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觉得在房间的黑暗深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