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扑到皇上床前,压着声音痛哭流涕,所有的孝顺都在这一哭上了。

司马六少疑惑的看着直挺挺死尸一般躺在床上的皇上,往前凑了凑,又凑了凑,再退回来,凑到姚圣手耳边,冲皇上努了努嘴,“这么重?怎么……这样?”

“皇上二次中风后,一天里多半时候在昏睡,清醒的时候少得多了。”姚圣手难过无比的看着皇上,忍不住叹了口气,“皇上睡得沉,才这样。”

不是睡得沉才这样,是全瘫在床上才这样。

司马六少在心底长长的松了口气,李姑娘才是真正的神医,光看脉案,就能断的如此精准。

“姚先生早就诊出来这次中风了?怎么没做防备?”听说皇上还昏睡没醒,司马六少也不用鬼鬼祟祟咬着耳朵说话了,只把声音压低了些问道。

“嗯?”姚圣手听愣了,“早就诊出来?这怎么能诊出来?”

“姚先生没诊出来?”司马六少惊讶之余,隐隐的骄傲,“先生的脉案,李姑娘看过,说皇上只怕有二次中风的危险。”

床上的皇上,手指抽动了下。

姚圣手怔忡了半晌,“她什么时候……”看着歪头看着他的司马六少,姚圣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皇上给陆离下毒,她是知道的,因为这个,他从来没敢有过让她替皇上诊治的念头,自己没给过她脉案,她看到的……是了,司马六公子既然知道,那他就能给她脉案,他要想拿皇上的脉案,倒是不难……

李姑娘看皇上的脉案,是替陆离看的?还是替司马六公子看的?他让罗大送到她那里的两味药,不知道她拿到没有?不知道有没有用,陆离的毒,说起来,始作俑者是自己……

姚圣手愣愣的想出了神,司马六少眼看差不多了,上前拉了拉太子,“太子爷,在皇上面前侍候汤药是小孝,理好国是,替皇上守国定邦才是大孝,太子爷,该走了。”

“你说的是。”太子两条腿早就跪麻了,立刻顺势站起来,情真意切的吩咐好好侍候,被司马六少扶着,一幅痛苦不能自抑的模样,出宣和殿走了。

过了半刻钟,皇上慢慢見睁开了眼。

姚圣手急忙上前按住皇上的脉膊,凝神细诊,老梁太监半跪在皇上床头,声音微哑,“您醒了,刚才太子来过了,看您这样,哭的不得了。”

皇上直直的看着帐顶,嘴唇动了动,老梁太监急忙凑上去。

“你留,粗去。”

“是。”老梁太监极其准确的领会了皇上的吩咐,冲姚圣手挥手示意,又屏退了殿内诸人。

“叫,乱菜。”皇上的话说的极其费力,一串串的口涎顺着嘴角往下流。

老梁太监温存的给他擦着口涎,柔声问道:“是栾才?是。”

没多大会儿,李兮在朔方城见到的那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一身少监品服,一溜小跑进了宣和殿。

“问,他!”这两个字几乎是被皇上喷出来的,充满了激愤,听的老梁太监心里一颤,“皇上,您别急,问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