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对药过敏,肚子又疼身子又痒,她体虚,又有一些宫寒,好几天才掉出来,掉也没掉干净,还得刮宫,虽然打了麻醉,但是过后疼得要紧。幸运的是家里人照顾得很好,而且都是用最好的药,人虽然虚弱,但应该一两个月就能恢复了,就是怕会有后遗症,她本来子宫内膜就薄,不容易受孕,现在又刮掉一层,怕是以后怀孕也容易掉了。”

盛佩听得心都揪起来了,好半天才又问:“那姑娘心情怎么样?”

“一开始的时候整日的哭,流出来之后倒是没有哭了,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恍恍惚惚的,偶尔笑一笑,话不多,不喜欢吵,也不喜欢人多,她家人交代了,检查也只能我一个人去,带个护士都不行。”

盛佩让司机开回盛家。

盛清让不愿意住院,早早就出来了,一只手还打着石膏,到处想办法找关南出来。

盛佩是先他一步找到的,她怕结果不尽人意,所以先悄悄过去了。

她进了家门,盛清让刚刚挂了电话往门边走来,一副要出去的模样,盛佩拉住他,“怎么了?要去哪?你饭都还没吃。”

盛清让单手穿鞋,语气急促,“刚刚确定了关南所在的医院,我要过去一趟。”

盛佩一愣,下意识拦住他,男人没站稳,有些狼狈的撞了一下柜子,然后才抬起脸,有些莫名,“姐?”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犹豫了一下才说:“你别去了,我刚刚从那边回来。”

盛清让立即站直身子,抓住他姐的胳膊,紧张道:“她怎么样了?”

“我没有看到她,只是和她母亲聊了一下,她说,不会再让你们见面了。”

盛清让松开手,眸子暗淡下去,“她呢?她还好吗?”

盛佩看着眼前胡子拉渣的男人,有些心疼,这几天他也没好过,精神高度紧张,失眠,等电话,内疚和后悔几乎要击垮他。

“她有人照顾,你别担心了。”盛佩拉着他到沙发前坐下,细细的安慰他:“现在这个情况,关家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平平在我那边天天也是战战兢兢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看得到自己爸爸要疯了,你吓到他了。”

盛清让盯着桌角,言语迟钝,“我,我想见见她,我很抱歉......”

“你去和她道歉,不是给她伤口上撒盐吗?”

“那我不道歉,就去看一眼她,可以吗?”

盛佩叹了口气,“清让,你心里清楚,你们没可能了吧?我如果是关南,我也不会原谅你,见到你,只会更恨你。你和姐说,你现在除了愧疚,还有什么?你希望的结果是什么?”

盛清让抬眼看她。

“这很重要。”盛佩循循善诱,“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再去做什么样的事,对吗?爷爷教我们的,最重要的是,你想得到什么。”

盛清让沉默许久。

“先吃饭吧,医生说你伤口愈合得太慢,你要按时吃饭,免得落下后遗症。”她要把他拉到厨房去,他却突然开口了。

“我想见她,我现在只想见她,见到她了,我可能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盛佩笑了,拍拍他道:“先吃饭,再想办法。”

盛清让乖乖吃了饭,又被他姐劝着去睡觉。

勉强睡过去了,但两点钟又醒过来。

他走出卧室,有些恍惚,平平不在家,陆姐也在陈家照顾,家里只有一个司机候着。

空空荡荡,没有丝毫人气,他头一次觉得家里冷,怕,他连楼都不敢下,顺着过去把楼上楼下的灯全开了,他才慢慢下了楼。

他喝了一口水,觉得胃有些难受,踱步到冰箱前打开,里面只有一些生冷蔬菜。

他异常怀念深夜的冰箱里那块松软香甜的小蛋糕。

他想起平平对她做的那些美食大快朵颐的模样,不禁勾了勾唇,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当初没有多尝几口。

她对烹饪极有天赋,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富家小姐会喜欢这些。

她活得很简单,世界里好像只有读书,烹饪,哦,还有运动。他的办公室正对着街心湖,偶尔能看到她运动的身影,很模糊,但是蛮显眼的,因为她喜欢倒着跑。

他刚要笑,又想起在医院里她抽回手,捂着自己的脸哭的样子。那么无助,那么绝望,为什么他当时没有改变主意?为什么他要离开?为什么他不先哄着他?

心悸痛,他捂着胸口在冰箱面前弯了腰。

第二天盛佩领着平平过来了,平平几天没有见到爸爸,看到他时还有些没认出来。

男人站在门口,冲他笑了笑,“平平,过来。”

他这才确定,从盛佩身边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奶声奶气的说话:“爸爸,我好想你。”

盛清让摸摸他的脑袋,声音低沉:“爸爸也想你了,回来陪爸爸好不好?”

平平在他脸庞亲了亲,爽快的答应:“好!但是爸爸你不要再深更半夜跑出去了,我晚上会被吓醒的。”

盛清让心里一阵内疚,他抵着平平的额头,低低的道歉,“对不起,爸爸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