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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青结束了最后的清闲日子。

何钰松给的治疗方案提到了放松疗法和运动疗法,并且举例了能够将这两种疗法完美融合的方式——瑜伽。

贺星原第二天就给她报了个瑜伽班。

林深青并不喜欢运动,尤其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有钱,却非要报个多人瑜伽班,跟一群女人一起对着镜子拗高难度pose。

上完第一堂课,她就跟贺星原提出了这一点:“工作日下午来上课的,不是闲得慌的大学生小姑娘,就是在家没事干的老大妈,一到课间,一半在我耳边问我用什么牌子的香水,哪个色号的口红,一半问我结婚了吗,生孩子了吗……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她坐在副驾驶座嚼着口香糖,摊摊手:“我是要治病,又不是搞联谊,为什么不报一对一的课?你要是零花钱不够,问我要啊。”

贺星原打着方向盘笑:“不是挺可爱的么?”

“你说谁?”

“小姑娘和老大妈。”

林深青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贺星原看看她:“你看她们练瑜伽的时候,没发现自己柔韧性有多差吗?”

她像听见什么好笑的话:“我一个插班生,跟老学员有什么好比的?”

“那不说她们,我们学院女生身体素质也都很好,一字马、下腰后翻随手就来,你行吗?”

“我能喝三斤白酒,你的女同学们行么?”她无所谓地笑着,“术业有专攻,我不吃激将法。”

贺星原有点为难:“你非要我说下去?”

她看着他,等他说。

“靠一字马和下腰后翻能做的,喝酒管用么?”

林深青愣了愣:“你现在是在跟我开黄腔?”

底线之所以叫底线,是因为它其实只有那么细细一根,一次越界,就会再有无数次越界。

或者后来的这些,都已经不能称之为越界。

贺星原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林深青被气笑:“你等着,等我给你劈出个花来。”

看着半分钟前还在说“不吃激将法”的人,贺星原笑着踩下一脚油门。

他想,难怪有人说,不那么聪明的女人反而比较可爱。

*

林深青“忍辱负重”地上了一礼拜瑜伽课。

一礼拜后,她在家里那面全身镜前给自己拍了张照,发给贺星原。

贺星原给她的消息设了特殊震动音,所以即便在上吴德的课,也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查看。

结果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屏幕上,林深青穿着半身背心和只遮到大腿根的热裤,拧着纤细的腰肢劈了个一字马。

他不知不觉盯着照片看了太久,忽然听见讲台上吴德说:“刘敦,看看你左手边那位同学瞧什么瞧这么认真。”

贺星原立刻抬头,但快不过刘敦已经瞄见了他的手机屏幕,并大声宣告:“老师,他在看黄片。”

“……”

满堂大笑。

贺星原一手锁屏,一手盖上他后脑勺,把他头往桌上摁,切齿道:“找抽?”

“干什么呢?”吴德一声低叱,给了贺星原一个警告的眼神,敲着黑板,“上来解题!”

贺星原拿着课本走上讲台,一直到下课,才有机会重新翻开手机。

这个时候林深青已经发飙了。

三十分钟前:「?」

二十分钟前:「你们学院女同学在给你表演下腰?」

十分钟前:「还是忙着做|爱呢?」

五分钟前:「够持久的啊。」

一分钟前:「呵呵。」

贺星原显然低估了女人的想象力,在教室门口翻消息翻得目瞪口呆,直接把自己课程表的截图发了过去。

林深青:「哦,翘了课在做|爱?」

贺星原:「……」

他把课本扔到陈驰怀里:“帮我拿回宿舍。”说着转头就走。

“哎你去哪啊,还有节马原课呢!”陈驰在身后喊他。

他边跑边回头:“不上了,都说是马原了,马克思还能不原谅我吗?”

航大离白麓湾不远,贺星原到得很快,开门就见林深青站在岛台前调酒。

他换了鞋走过去,拿起她面前调好的酒,加了几块冰块到里头,晃了晃当水一样喝尽,然后说:“你别喝。”

“我胃好了。”

“好了也不行,咖啡、浓茶、烟酒,都不能碰。”

林深青耸耸肩不置可否,开始整理岛台上的瓶瓶罐罐,把他用过的杯子冲洗干净,放回杯架。

好像她早料到他会赶来,在这儿调了半天的酒,就是为他准备的。

收拾完,她在沙发盘腿坐下,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换了几个频道,说:“好无聊。”

贺星原知道她无聊了。

他本来就不认为她会误会什么,看到那些找茬的消息,他就晓得,她在用她的方式告诉他,她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所以他赶过来了。

他在她旁边坐下:“那你想做什么?”

林深青显然没什么主意。

PTSD患者有条症状,是对很多原本喜欢的事物失去兴趣。

林深青并没有到完全无法工作的地步,休假至今,主要是对酿酒提不起劲。

没办法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却又渴望摆脱无所事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