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干就干,第二日打听了一下,得知苏琴住在春锦殿的流芳阁,当下就偷偷去转了一圈。

结果什么也没看到,毕竟寻常主子不太出门。

他垂头丧气回来,迎面遇到钟嬷嬷,钟嬷嬷问道:“你去哪儿了,刚才大皇子找你呢。”

几个黄门中,赵承衍最喜欢黄益三,想要出去玩,必得寻他的。

黄益三笑笑:“也没什么,就是出去转转。”

“大冷天的,瞎转什么!”钟嬷嬷道,“有这功夫,待屋里不好,暖烘烘的。”

黄益三连声倒是,不过见钟嬷嬷要走了,他又叫住她,小声道:“其实我这就是去看苏贵人了,嬷嬷,你知道不,昨儿皇上把狐裘给她披了,我就想看看这苏贵人有什么能耐。”

钟嬷嬷一愣。

还有这回事儿?

但她很快就一拳头敲打黄益三肩膀上:“枉你还伺候过皇上呢,糊涂,真糊涂!你没惹什么事儿罢?”

“惹什么,人都没见上。”

“这就好。”钟嬷嬷把他拉到角落,“这必是严正给你说的?”

“嬷嬷真聪明。”

钟嬷嬷又给他一记:“你想过没有,这事儿要让皇上知道,你跟严正都没果子吃,就等着挨板子罢!死小子,也幸好你告诉我,没惹事,不然看我不抽死你,你现在伺候大皇子,但这延祺宫的人,哪个都归我管,今儿说的,你记好了!”她骂着不解气又说道,“下回小心点儿,就算打探消息,能有你这么着的?听到了也得憋着,谁都不说,当然,特别要紧的,你得告诉我,寻常也别去问。”

黄益三一想,还真有些后怕,到底是老嬷嬷啊,想得清楚,他摸摸头道:“今儿谢谢嬷嬷指教了。”

钟嬷嬷瞪他一眼:“赶紧去陪大皇子罢。”

黄益三跑着就去了。

过得几日,肃王来京。

他是一个从来不按常理做事的人,赵佑棠早前就听说他在路上,也是有些惊讶,当时发现他的兵士差点以为他是要谋反,后来知道并没有带什么兵,就是来京参见皇帝的,这才松了口气。

赵佑棠在乾清宫接见他,面色温和的道:“二叔,请坐。”

肃王大咧咧往下一坐,单刀直入:“听说皇上要夺本王兵权?”

这话一出,严正的嘴角就抽。

肃王果然不是寻常人啊,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赵佑棠笑一笑:“二叔是听谁说的?”

肃王冷笑道:“皇上管我听谁说的,便说是真是假罢!”

赵佑棠知他心性,当下就猜必是旁人撺掇的,当下直言道:“朕确有此意。”

“什么?”肃王大惊,没想到他真会承认,气呼呼道,“我为景国打退了多少强敌,如今皇上凭什么要收兵权?”

赵佑棠反问道:“二叔既猜到朕的意思,为何没有立时起兵,反而要入京见朕?”

肃王大怒:“本王可没有谋反之意!入京便是为一个理由,皇上是想让我把巩昌府拱手相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他要,也没有什么不对,只肃王是个粗人,赵佑棠看在他是二叔的份上,并没有计较,而是很认真的道:“朕相信二叔不会谋反。”

肃王面色缓和了些。

“但朕也相信兵权在手,乃一桩危险之事,二叔如今口口声声说不会谋反,可是你身边的人却未必没有此等心思。”

肃王怔了怔。

这话倒是没错,他来之前,就有谋士叫他造反。

赵佑棠又笑了笑:“巩昌府既是封地,朕是不会收回的,二叔想住到何时便是何时,至于兵权,”他顿了顿,“假如二叔不与敌对阵,又不谋反,那二叔要这么多兵干什么?”

“这……”肃王一时回答不出。

赵佑棠道:“那二叔觉得自己身边有多少兵颇为合适?”

肃王挠挠头:“不打战,确实用不着。”

“唔,那依朕看,二叔寻常就留三千兵防身,若有外夷侵犯,朕再让二叔领兵十万,二叔看如何?”

赵佑棠在说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摆架子,完全是商议的语气。

严正在旁边看了,都有些不明白。

毕竟赵佑棠是皇帝,皇帝下令,谁敢不从?可他竟然和颜悦色,与那么不懂礼数的肃王说话,还如此从容,一点儿没有生气。

到底是为何啊?

肃王想了想,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又问:“本王还是住在巩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