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师既然已经决定要先去看一看,立刻便行动起来,他们也不要人跟着,这些普通人跟着他们未必能帮得上他们什么,说不定还要拖后腿,更何况他们已经猜测这件事情说不定是某个仙人的丑闻,自然是不能够闹的人尽皆知,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幕后的仙人到底是谁,若是这个仙人他们的教派有着密切的关系,要是被这些普通人知道了,岂不是打击他们的声望!

巡捕司的这些士兵工作做得很认真,这几个大师前往关押贾宝玉的院子的时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已经被巡捕司清理的干干净净,颇有些凄凉萧瑟之意,一点看不出在几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是热热闹闹的世家大族,一位大师忍不住感叹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繁华未必长久,若是子孙无能,不能够继承先祖的荣光,倒不如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

“说这话可见你就是在寺庙里念经念傻了,你也不想想如今这世道,若是没有权势护身,做个平常百姓只怕更难!你当真以为那些平常百姓就如那些士大夫的诗句里面一样,只需要扛着锄头来回走几圈,或者只要坐船到河里喝喝酒,就能够安稳一生吗?不说那些劳作繁累,只是那些底层的官吏就能够磋磨的他们生不如死!”

相国寺和龙虎山历经千年仍然屹立不倒,他们千年的时间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是能够让他们长久存在靠的不是财富,而是对于弟子的培养。每一代弟子都要去体验平民百姓的生活,因为龙虎山和相国寺的先祖们很清楚,他们固然需要依靠权贵的力量,但是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给他们支持的,反而是底层的百姓。于是他们立下了这样的规矩,这个规矩一代一代传下来,至今未曾改变。

而且每年相国是和龙虎山都会专门放出一批粮食,给那些吃不上饭的老百姓,当然他们的动静很小,主要还是怕皇家的忌惮,这些弟子外出修行时都会很照顾下面的百姓,因此这两个门派感受到百姓的尊崇。

这几位大师都是从底层的弟子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他们也曾经去体验过平民百姓的生活,自然清楚那位反驳的大师说的非常有道理,不由得都附和道:“大师说的有理,尤其遇到乱世的时候,百姓之苦绝非一言两语便能够道尽的!不过现在还好,如今大青还处于盛世之中,当今圣上颇为圣明,继位者也很有能力,百姓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最开始那位说话的大师并不因为自己的话被反驳生气,修行到他们这般年纪对所谓的脸面已经是毫不在乎,他们更在乎的是对道的追寻,因此他们反倒希望能够有人与自己辩理,所以这位大师反倒笑呵呵的道:“是我说错了,多谢师兄提醒!”

其他几位大师见他并不在意,便开始就此事继续探讨起来,对他们而言,能够聚在一起讨论各自修行的体验也并不是一件容易事,皇帝近年来对他们已经心生了忌惮,所以才扶持起京城的清虚观跟他们对抗,为了不让皇帝不安,所以龙虎山和相国寺一向是泾渭分明,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一步的大师更是难得一见,这一次是难得的机会,说不定等到他们圆寂坐化,也再难等到一次像这样的机会了!

几人说着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虽然他们一个是信佛一个修道,然而到他们这个境界已经不再去看重所谓的分歧,寻求的则是共生。

他们边说边走,不过还是十分警惕周围,所以当周围发生变化是他们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是谁在哪里!?”

打头的那位大师直接喝道:“还不赶紧现身!再隐藏下去,休怪吾等不客气!”

其余的大师十分耐心地等候着,不过手中也已经拿出各自防身的法器,随时准备动手。

而在他们眼前,渐渐地出现了一层薄幕,薄幕如同水镜一般,波纹荡漾,一圈一圈的十分好看,但是看久了,不免觉得神晕目眩。可是旁人在这里,只怕早已被这水温给迷晕了,但是眼前的这几位大师都是经验丰富的,高手,哪里会被这种雕虫小技迷惑,他们丝毫不受影响,而领头的那位大师,在此大声喝道:“休得在吾等面前耍弄这些雕虫小技,还不快快现身!”

这位大师的话音刚落,那水镜就缓缓地打开了一道口子,从水镜当中就缓缓的走出来两个人,而当头的那个人一出来便笑嘻嘻的道:“各位道兄,好久不见!”

几位大师吃了一惊,有性急的已经忍耐不住喊了出来:“跛足道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这个人他们竟然都认识,这人却是一个自称跛足道人的道士,那他身后的应该是癞头和尚了,这两个人相伴而行,一向爱游历山水,也常来寻他们坐而论道,虽然对他们了解不深,但是他们看重的是他们修道的经验,并不曾问过他们的来历和经历,却不想今日竟在这里看到了他们。

“跛足道兄,癞头大师,不知你二人为何出现在这里?你们可以贾家之事有关?”

癞头和尚也是笑呵呵的,但是却未回答他们的问题,反倒问道:“几位大师来到这里想必已经有了某些猜测,不如说来听听吧?”